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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份材料非常有价值。胡德平同志提供的毛泽东和胡耀邦同志的极有历史意义的史料，以及胡德平和罗点点、马晓力三位同志的对话值得我们研究院的全体同志认真思考。正如同点点所说，毛泽东和胡耀邦的话被我们这些想听到的人听到了。“谁共谁的产”是共产党成立以来永远要明确的问题。在改革开放近四十年的今天，更应该明白无误地成为深化改革开放不容置疑的重大原则。
共 享 与 共 产
——岁末三人自由谈
罗点点(以下称点点):前两天德平大哥一番议论令人耳目一新。尤其说到当年耀邦叔叔给毛泽东主席的一封“关于谁共谁的产”的通信,给当下热门的共享经济增加了一份有益的思想资源。这话题太有意思了,能再详细说说吗？
胡德平(以下称德平)：共享经济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经济形式?现在国内外共同认可的说法是,在产权不变的情况下将使用权借给出租人使用,以使双方都嬴得相应报酬的一种经济业态。这对国家资源的开发,对盘活国有资产,对中产收入人群闲余资产的利用都有利。使用权社会化最好的例子是共享单车和网约车。现在北京市又推出一个共享产权住房,这下不仅仅是使用权,还涉及到了非常重要的所有权问题。我要说,这是共产党最应该拥护、最应该关心和拥抱的一种经济形式。共产党的性质和宗旨并不只是到了共产主义最高阶段才能体现出来,在新民主主义时期,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也能充分体现。现在又有物联网给共享经济提供了这么好的工具和这么好的平台，更应积极推进。
但是,这种共享经济一定要和“共产风”划清界限。有的民营企业家近来说计算机互联网出来有利于计划经济,共产主义离我们更近了。这一点,我不能同意,但他们的敏感性确实很强,比我们许多的党政干部有更活跃的思维。
点点:这恐怕是企业家们的中国式圆滑和狡拮吧?青年民营企业家都有这特点——聪明和对问题的敏感。他们会用一切办法向中央要政策,争取和最高领导人的对话。
德平（笑）:也不尽然，要支持共享经济就要和“共产风”划清界限。何谓“共产风”？我看资料，（19）59年和（19）60年共产风实际上刮了两次，批判完彭德怀之后是第二次,这一次是死人最多的。
毛泽东在（19）58年底忽然接到了云南省委关于“肿病”死人的报告,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大跃进”极为严重的负面消息。他说:“共产、共产,到底谁共谁的产?不应该是人民公社共生产队的产。”实际上共生产队的产就是直接共老百姓的产嘛。他说“我们革命的时候是要共地主阶级和官僚资产阶级的产,连民族资本家的产都不能共,现在怎么能共老百姓的产呢?这是党的马列主义所不允许的。”十年前，我看到耀邦同志在（19）69年九大开会一个月之前给毛主席写的一封信，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十年前主席就非常深刻非常生动地指出:不是社共队的产,而是队共社的产。引申起来说,不是国家共公社、地区的产,而是公社、地区共国家的产。”
我认为,我国的改革事业,从根本上说,就是共产党认识到应把国家的资源向全民开放共享,这样才建立了我国如今的基本经济制度和市场经济。毛泽东上述的话,对现在改革有启示作用。
点点:按我的理解,共享经济是自由资本主义与新技术革命结合产生出来的新经济模式。在共产党高级领导人的既往话语和社会主义制度中找出对它的肯定还挺有颠覆性的。但我有点质疑这种溯源是否可靠,也更想知道这种颠覆和引申有什么现实的意义。
德平:正确的原理就要引申，我国改革事业其核心架构就是对“谁共谁的产”的问题上作了最大的引申,做了经济体制重大改革的引申。农村改革的起步是“家庭联产承包制”,即每个村民都共享本村集体土地的权益,并据此分得一块平等的承包土地的使用权。这是亿万农户创造的集体土地共享分用的经济业态。1984年城市国有企业的改革,也强调所有权和经营权、使用权的相对分离。至于以后部分农民的失地,一次性买断工人的工龄,都违反了共享经济的改革轨道,值得反省,这也是一种变相剥夺基本群众的财产。
马晓力(以下称晓力)：“共产风”时,彭德怀、张闻天对实际情况做了很多调研。因为庐山会议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损失严重。听说还有第二次共产风，毛泽东的态度如何？
德平:1960年第二次共产风刮起来的时候,毛泽东在《坚决退赔,刹住共产风》一文中说：“退赔问题重要，一定要认真退賠。”为什么要退赔?因为你让老百姓的经济利益和生活资料受到损害，怎么办?要退赔。他说：“大多数都要由各地自己退赔，县、社一定要拿出一部分实物来退赔，现在拿不出实物的,可以给些票子,这就叫兑现。…县、社宁可把家业统统赔进去,破产也要赔。因为我们剥夺了农民,这是马列主义完全不许可的。”对照毛主席这段话,我们改革开放中剥夺老百姓的事情还少吗?我们干万不能以改革的名义剥夺老百姓的资产,这是对改革事业的最大伤害。
晓力:毛主席这段话怎么这么清醒?实际上那时候剥夺农民的事情太多了,高级社到人民公社就全剥夺了。
德平:人民公社是把人家家里的锅碗瓢盆以及口粮都共出来了。听我念完毛泽东的这段话:“平调农民的劳动果实,比地主、资本家剥削还厉害,资本家都要花点代价，只是不等价，平调却什么都不给。一定要坚决退赔，各部门、各行业平调的东西都要坚决退赔，赔到什么都没有，公社只要有几个人、几间茅屋能办公就行。不要怕公社没有东西,公社原来就没有东西,它不是白手起家是黑手起家的。”
点点:人民公社不是白手起家而是黑手起家?从来不知道毛主席说过这样的话。
德平:如果不是看到耀邦同志给毛主席写的这封信,我也不会注意。
晓力:黑手起家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真是毛主席最清醒的时候。
德平:可为什么我们一些领导人在剥夺农民的土地时候还说土地是政府的?这些基本问题都没弄懂的人指导改革能不出问题吗?改革最大的教训就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剥夺老百姓。
晓力:好呀!不得了,这不是简单地找到主席的一句话,我一直想,到底什么是共产党的初心,这才是初心嘛。还是得好好学习我党的历史教训呀!这种初心还要一以贯之,用于整个改革开放事业之中。
德平:温故知新，党的重要历史，人们总要经受正面教育和反面教育才能成熟起来。
晓力:原来都不知道这些“故”，不知道主席还说过这样的话。你是从研究你父亲的思想找到主席这些话的。我看这是耀邦叔叔的初心，是他从自己的初心找到毛主席的初心。但是重提旧话，温故知新，对现实的经济和政治都很有意义。改革开放如果走偏,走到了权贵资本主义，与毛泽东这些话的精神是完全相悖的嘛。
德平:毛泽东还是要对“共产风”负主要责任,因为他在人民公社决议里说：“由集体所有制向全民所有制过渡，这是一个过程。有些地方可能较快，三、四年就可以完成。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现在更正改为从现在起至少七年时间公社的现行所有制不变。”这段话是说（19）60年毛泽东还是要保他的人民公社,但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说:“即使将来变的时候,也是队共社的产,而不是社共队的产。”要知道,这是毛泽东第一次在中央文件上承认自己有错误,非常难得,以后好像再没有自我批评过,更没有在文件中认过错。
晓力:毛主席的思想这么矛盾啊。
德平：何止毛主席一人矛盾,当时党内高层在“左”的面前都很矛盾。三中全会以后,批“左”不彻底,现在大家思想又缺共识了。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同志对“共享”、民生问题的论述很多，又提到“共享经济”,我认为是抓到改革的根本问题。改革已近四十年,人们完全有可能在这一根本问题上取得共识的最大公约数。
晓力:当然社会主义谁都没有经历过,允许探索。但毛泽东说的最清醒的就是这番“谁共谁的产”，“人民公社不是白手起家而是黑手起家”的话，所谓全民所有和公有到底是谁共谁的产?改革改革,绝对不能改到权贵资本主义上面去,这是最坏的结果,是最坏的资本主义。
点点:你是回到毛泽东,期望给改革的另外一种可能找到思想资源。
晓力:我估计谁也没看到过这些东西。现在的这些理论家们,研究毛泽东思想的人都没这么想过。
点点:心理学上说,人们看到听到的,都是自己想听到和看到的东西。毛泽东的这些话终于被想听到的人听到了。
晓力:毛泽东当年能承认自己的错误,有反思,提出带有根本性的公有制和全民所有到底是谁共谁的产的问题，而且明白说反对共老百姓的产，共农民的产，连黑手起家都说出来了。我看这才是共产党的初心。
德平:毛泽东对土地所有权是这么说的：“我们没有宣布土地国有制,而是宣布土地、种子、牲畜、大小农具社有。”
如果政府都说村集体的土地是国家的,农村的建设用地,无一例外都要转化成国有土地才能交易,那改革真是找不到北了。
晓力:集体所有和国有可不是一回事。这种错觉引起的矛盾和对立，导致了农村大量的群体事件,足以动摇国本,现在好了,听说出台了新的土地政策文件。
德平:现在国内外对共享经济的共识是对使用权的共享。但对所有权来说,能做到共享产权的国家只有社会主义。我们现在看到了公共产权住房这件事。要节约成本,要让老百姓过比较好的生活,就得这样而不是通过竞拍土地炒高地价,再由开发商高价建房。当然高价商品房不在此例。国家不用拍卖的地而是政府掌握的地直接盖房子,把所有权的共享落实到房产上,政府出一半，老百姓出一半。你可以自由居住，不想住了可以自由卖出。市场价好政府得益你也得益,市场不好不止你吃亏,政府也吃亏啊。还会有什么意见呢?
如何能让全民所有的国企真正做到全民共享呢?耀邦同志当时说,现在的全民所有，实际上是全民所无。现实告诉我们不得不改，不改也要逼着你改，现在不是决定把全民所有制国企的部分利润用来补社保吗?如果认为由全民经营管理，按人头分利，我认为也是空想。
我不是说全民所有企业的税后利润要分给老百姓，但是要用在老百姓身上,进入社保、养老、医疗就是全民享有了嘛,我们现在也是刚刚开窍,不管怎么说,虽然有各种阻碍,但各种空间也是很大的,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物联网平台为共享经济提供了最先进最科学的工具,既是生活工具也是生产工具。客观世界的事物,无一例外都以信息的形式存在。当数字编码反映已知事物的全部信息时,人们将在物联网的虚拟世界中看到各种资源和劳动积累的资产的复制品。便于广大网民共享分用,共同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什么有些民营企业家说共产主义不远了?确实新的工具出来了,物联网工具的产生对共享经济提供了方便,希望这些东西,科学界、理论界、企业界的高手们能多说说。物联网接的服务器、公有云也是共享的资源。这种平台对人们的生活、生产进步提高将会有划时代的意义。
点点:今天到这儿,物联网下回再聊。
2017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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